百日曦澄

我只是百日曦澄的搬运工。
爱生活,爱看蓝大日澄。

[百日曦澄/Day55]凤凰琴 完结

9 琴语
江澄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就跟着蓝曦臣走过去坐在了凰琴旁边,跟着把手放上琴面,他这辈子都没碰过这玩意儿,手下铮一声,用力过猛,手指缩了回来,只回头看着蓝曦臣,却对上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立即红了脸,怒道:“不弹了我去把那破屋子拆了!”说着就要站起来。蓝曦臣未拦他,只见片刻后,紫电和三毒火光电光闪动,却连那屋上紫纱都未曾损毁。
“此屋看来有法力加持。”蓝曦臣微微摇头道。
看着江澄一脸杀气地走回了琴台,蓝曦臣已坐在案前,一脸平和地说道:“我且弹与你看,只需如此,三个音便可。”
江澄一脸豁出去了地挥起衣袍落座,照着蓝曦臣的样子按弦拨弦,双眼盯着琴弦,又是铮然一声,无论如何接不起来。蓝曦臣看了片刻,伸出手去,握住了江澄按在琴面上不知所措的手。江澄整个人一僵,却由于尚在思索如何弹奏,竟一时忘了挣扎,随着引导轻轻拨动,三个音虽生硬,却也连了起来,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又带着些惊喜地说道:“这也行?!”
蓝曦臣如释重负地松开手,说道:“正是如此便可,那我们开始吧。”说罢亦在旁边落座,双手抚上凤琴。江澄原本还有些犹豫,又让蓝曦臣弹凤琴,岂不是又一次危险,奈何事已至此,也就依着方才的样子,又拨了那三个音出来。
琴语相合,虽不同音却如出一琴,霎时风声大作,蓝曦臣立即起身,拉住江澄臂膀,周身之物皆如漩涡般散去,呼啸间已然置身于屋内,而那两把琴,竟然也一并传了进来。待立定身形,看到江澄安然无事,蓝曦臣方才松开手。江澄无声退开几步,目光交汇,忽明了了对方关心,颔首示意,便转身去看屋内情形。
居室之内正如屋外所见,不过一方之地,书桌旁一架纱灯便照亮了全屋,若非一道屏风隔开了书桌书柜,一眼便可看尽全貌,厅中铺设精致地毯,色泽鲜艳,墙上紫纱垂帘,看来便是女子居室,并无蛛网尘埃,然榻上、地上散落着凌乱半阖的画卷,书桌上更是纸墨交叠,看来此处只是在不久前发生了相当的变故。
江澄于屋内四下查看,却完全未有屋主痕迹,而地上画卷上所绘,却是似曾相识,却又触目惊心,万顷莲池,接天莲叶,码头上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所绘分明是莲花坞。
背后二琴铮然自鸣,蓝曦臣惊觉回身,却见江澄持剑挑开一卷画卷,瞬间被光影淹没,蓝曦臣疾步拉人,却徒然扑了个空,俯身拾起画卷看时,卷上不过一片空白,仿佛被刻意抹去了一般。未及思忖,只觉背后灵压顿现,未知何物扯住了抹额的飘带。
10、幻境
江澄只觉周身一片明亮,竟是置身白昼,而身处莲花坞门前,四下情景,恰如方才画中一般,心知是那画卷作祟,已入幻境,却一时不知如何出去,更不知蓝曦臣现在何处。只得沿路走去,查探可有出路。这一片地方他再熟悉不过,哪怕一草一木,竟也与记忆中毫无偏差,不禁冷哼一声,心道:这幻境还真像模像样,若是屋内也……
然而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已打断了他的想法,一袭白衣,温润和煦,端庄雅正,与这素来随性的莲花坞看似格格不入,却又哪里都说不出不好来——正是蓝曦臣。
江澄一怔,方才各种戒备全都抛至脑后,仿佛自己已从云梦大泽回来一般,顺口问道:“泽芜君你……你怎么先回来了?”
蓝曦臣微微笑着,这一笑,仿佛化了冰雪,在万顷莲花的映衬下更显风华,只听他温言道:“等你多时,方才赶早回来,顺手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莲藕排骨汤。”
江澄一愣,按住手没去揉眼睛,一时间他几乎在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他的阿姐江厌离,还是蓝家家主蓝曦臣。然而,他转瞬便想起,那个最关心他爱护他的阿姐已经不在了,过往种种,又似毒药般在心头蔓延开来,缠得他透不过气来。良久,他长叹一声,循着食物的香气,迈开步子向屋内走去。
步入厅堂,桌案上已摆好了碗筷,香气越发浓郁,江澄快步走去,蓝曦臣已端坐在旁。“这架势,不是要喂我吃吧……”江澄心道。
然而正是想什么来什么,蓝曦臣已经将碗筷递到他跟前。江澄红着脸,还是接过了碗,嘴上说了句:“泽芜君你这样,江某可不敢喝了。”
11、破幻
这边木屋内,蓝曦臣警觉身后,抽剑而出转身劈去,一道人影堪堪闪过,只听一悠悠女声假嗔道:“久闻姑苏蓝氏素来知礼,这位公子怎地这般莽撞?”
话语间分明灵压阵阵,可见其人修为非同寻常。邪气弥漫,裂冰上灵力流淌,蓝曦臣收了剑,看那女子形貌,却是一派仙家气象,广袖流仙,朱唇杏目,心知必为幻象,不欲搭话,只将面色冷下三分,再看那些画卷,竟呈符咒状,多为禁锢之用,被人如此放置,看似杂乱,实则暗藏深意。江澄误触一处,便不知被封于何方幻境内,而禁咒有变,此时现身的,只可能就是施术者!
那女子拢了拢发髻,又一次款款走近,气蕴芝兰,语气颇有些幽怨道:“公子如此拒人千里,可真叫人伤心。我还以为,和另一个相比,你可温和亲切多了。”
听她提起江澄,蓝曦臣心下一惊,不由眉头微蹙,开口道:“他在何处?”
“终于舍得说话了,看来你很在意他啊?”女子捂嘴一笑,瞬间眼中露出一丝凶狠,转了语调,森然道,“自然是在我手上。你对我这样冷淡,我要是吃醋了,可保不准会对他做出些什么呢。”
蓝曦臣少有地一慌,掐着掌心令自己冷静下来,暗思如今江澄处境十分危险,若不尽快救出,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眼前这女子,未知是何企图,虽具形貌,却步法虚浮,连形体都非真实,可当如何应付?目光一扫,瞥见角落两架琴,忽心中一亮,方才江澄用凰琴奏了琴语三音,若此刻以同调奏响凤琴,即可将他拉回此间!只是如传送之术般灵力耗费巨大,常人根本不可能连续使用两次,
“承蒙抬爱,受宠若惊。”蓝曦臣低眉轻语,袖间琴弦已缠上指尖,话语方毕,与朔月同出,剑光划出一片残影,琴弦直袭向女子眉心。
“你敢伤我!”一声尖啸下,女子疾退数尺,却仍不敌琴弦追击之速,瞬间被缠住脖颈,不料便是以弦杀术之锋利,竟然无法再切进分毫。
蓝曦臣趁其退却之机,借剑影掩护,足尖挑起凤琴,摔于案上,按弦扶稳,行云流水般奏完那三音。
12、会合
幻境中的“蓝曦臣”笑意未减,看着江澄正欲饮下那碗汤,周身情景突变,整个屋舍乃至天际都崩塌了下去。“蓝曦臣!”江澄一慌,连名带姓地喊了出来,手中却是一松,眼前景象缭乱,复归黑暗。再睁眼时,只见眼前又是方才那一方居室,昏暗中蓝曦臣灵力不支,以剑撑地,面色苍白,看他安然归来,释然一笑,然而暂无力开口,阖目凝神以调息灵力。方知幻境乃是那邪魔以术法凝结,凤凰琴的传送之力竟强行撕裂了幻境,而如此强大的力量,皆由蓝曦臣的灵力所化。
邪魔受此一击,再无法维持幻象表面的容貌,一声尖嘶现出原形,木屋外的结界亦是无法维持,被那庞然身躯撑破,骤然碎裂,强烈的气浪袭来,屋下一片水域卷起一片漩涡。江澄勉力定了神,召出三毒,却见蓝曦臣冷汗涔涔,手中朔月流转灵力微薄,定然已是无法御剑,也知是自己所致,眼看着木屋碎裂,情况危急,也再顾不得什么礼数,飞身拦腰揽过,说了句“失礼”,随即足踏三毒,躲过屋底爆裂的碎片,渐趋平稳升空。蓝曦臣虽想挣开,却终究还是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苍白的脸上涌起一丝血色,低声道:“多谢”。江澄一愣,暗自恼他逞强,却见他神情真诚,只将那讽人的话语皆尽咽下,摇头道:“应该的,何必客气。”
那邪魔原型沉入水中,竟使得水面暴涨,透水看去,绵延数十丈,惟有两道赤红眼眸,耀着怨毒的红光,直勾勾盯着他二人的方向。
身后忽然传来铮铮琴音,凤凰二琴破水而出,浮于空中,自行鸣响。蓝曦臣闻声一惊,二琴所奏与姑苏蓝氏的清心音和破障音甚为相似,一者疗愈,一者制敌,细听却又并不相同,虽灵力微弱,却聊胜于无。水中邪魔行动略微受制,而自身灵力则逐渐重聚起来。蓝曦臣重新召起朔月御剑飞至一旁,见水下邪魔两道红光随即移动,紧盯他不放,当即回头对着江澄说道:“我来引开它,有劳江宗主寻它弱点七寸,伺机出手。”
江澄盯着那巨兽许久,不想它竟然对蓝曦臣这般执着,心中不知是何种感觉,只抬头与蓝曦臣目光交汇,不作答,只颔首应了,紫电垂于手中,一时间电光暴涨,噼啪作响。寻思着这巨兽应是于水下灵活得力,倘若离水,威势至少削去半数,而且这一路无论屋舍内外还是幻境之内,皆未见明火,于黑夜而言太过蹊跷,定是因为此兽惧火,只需待其出水……
13、终战
蓝曦臣御剑凌空,执箫在手,一曲肃杀之音,使那巨兽无法安然在水,扬首巨口大开,被激怒一般冲出水面,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喷涌开来。江澄本就死死盯着那兽首动静,一出水,目光便锁定于其颈部一处鳞片细碎处,应是其要害所在,立即运足全身灵力,紫电与三毒一齐击出,正当那巨口意欲咬下,江澄已手执三毒,踏于巨兽背上,一剑刺下。蓝曦臣疾退数尺,落于岸上,抽出袖间琴弦,一道弦杀术打出,缠住了巨兽口,颈,身,足,如同利刃割入血肉之中。
在巨兽一阵剧烈的挣扎下,江澄几次险些被甩出去,强忍着阵阵眩晕,死死抓住剑柄,大喊道:“快用火攻!它怕火!”
蓝曦臣一手握紧琴弦制住巨兽行动,一手已取火符咒在手,避开江澄所在,顺着琴弦数道火光飞出。火光下,巨兽眼中红光更盛,似是分力去抵御火咒,三毒又刺入三分,江澄见道道火符飞来,皆刚好与自身错开,知是蓝曦臣有意为止,心下一横,手下发力,剑势却再度受阻,应是触及了其内核。巨兽再度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竟将三毒一并甩出,火咒猛袭下,那坚如铁石的皮肉轰然炸开,江澄尚未站稳御剑之势,便被气浪推开了身形。蓝曦臣见状,急忙收了灵力放开琴弦,飞身而起,伸臂止住江澄疾坠之势,带向岸边。
天光乍破,未觉已鏖战一夜。红日渐渐自水天之际升起,水面雾间皆蒙上淡淡的金光。巨兽终是坠于岸边,湖水渐渐退去,原本淹没于水中的栈桥又显现出来,只是屋舍已破,凤凰二琴如通灵般追随至岸边,静落于地。
蓝曦臣轻舒了口气,扶江澄坐下调息,自己也在旁侧坐下,一夜未寝,加之数次灵力耗尽,筋脉亦有所损,只背靠着岸边巨石,举目遥望着渐渐升起的光点。初来此地时,也是如此看着另一头,夕阳西坠,染红湖面。如今看去,却恍如隔世,忽觉湖风微凉,竟如将感知一丝丝抽离一般,渐渐睡去。
困于这一方水居的魂灵皆涌散而出,江澄稍事调息,便起身放出信号,随即提剑去看那巨兽尸身。却见要害处劈开的裂口上隐隐流光闪烁,一旁凤琴嘤鸣下,一颗内丹飞出,与凤琴融为一体。回身看蓝曦臣时,却见他阖目靠于石上,眉头微蹙,面色不佳,匆忙跑去,双手抚上他肩头,尝试输送些许灵力,用力摇晃道:“蓝涣!你怎么了!你快给我醒过来!”
蓝曦臣仿佛魂魄骤然被巨力拉回躯壳一般,周身一颤,呼唤名字之声传来,身体一阵晃动,灵力冲击下,侧身吐出一口淤血,睁开眼,见江澄正近在咫尺,抓着自己双肩,神情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焦急,一时无法开口,心中暖意却已渐渐散开,褪去了湖风的凉意,面上重归一丝血色,神情亦舒展开,绽起一抹笑意。印象中的江澄,年少便担起重任,多忧思而少开怀,出言多锋利霸道,所为却不失深情重义,而今那一贯冷峻的眉目间,亦见得些许关切,一丝温情恍若虚幻,惟有肩上传来阵阵暖流,印证着这一切的真实感。江澄见蓝曦臣眉目舒展,唇角微微翘起,清煦温雅,仿若春风拂过心头,想起方才种种,顿了顿,才开口道:“泽芜君,你没事吧?”蓝曦臣微怔了一会儿,说道:“江宗主,这是在担心我?”江澄下意识点了点头,却发觉自己双手还扶在人肩上,看他气色已有好转,觉得气氛微妙地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放开手,转身走开,又摇头道:“才没有。”随即走到湖边,打量着那头巨兽。各大世家皆以降服恶兽邪煞而立威,所为夜猎,除害为其一,收服猎物可为其二。江澄手一挥,说道:“降服此兽多亏泽芜君,此兽尸身,稍后我差人送去云深不知处。那二琴想来也是与蓝家颇有渊源,还请泽芜君一并带回。”
14、结局
凤琴忽鸣响,蓝曦臣已理好衣衫起身,听闻曲调,却似琴语。江澄似乎亦是会意,待琴音止息,便问道:“它说了什么?”
邪魔在此地为祸已久,抢夺宝物以归己用,逝者无可还,今其内丹融于凤琴之内,倘若琴主再行传送,则耗去内丹之力,无伤奏琴者。二人皆以化为琴灵,愿报此恩,跟随左右。
“听闻江家法宝众多,再添一件也无妨。此兽为祸云梦已久,莲花坞将其收服亦是顺应民心。若是江宗主过意不去,我可将凰琴带回。” 说罢,于凰琴上拨弦三音,正是先前教江澄所奏,“倘若江宗主有需,便以此三音奏响凤琴,无论何时何地,我皆可至此相助。”
江澄急忙摆手拒道:“这怎么行!这种邪魔歪道,江某素来不喜。今日你内伤,都因此琴而起,我又怎会再用它?便是带回,亦不过尘封藏宝室。”
“江宗主言之有理,此琴凶险,更是有魂灵依附,然存之,不过以备不时之需。我若将其带回,也当存于古室,令琴灵安息。”蓝曦臣颔首道。
正说话间,一道冰蓝色剑光闪过,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出现在不远处。
“含光君,我就说了泽芜君一个人就够解决了,你非说听到了传信符。”魏无羡的声音传来,江澄顿时面色一寒。
蓝曦臣一试袖间,才察觉方才无意中将传信符在击出火符时一并烧着,才惊动了原本就在左近等待支援的蓝忘机。
蓝忘机神情缓和,却并未接话,只径直走到蓝曦臣身边,一手搭上寸关,随即放开,目露忧色,说道:“兄长,内伤不轻,当速回姑苏调养。”
江澄如今亦是有伤在身,这狼狈的样子若是让魏婴看见,定然又免不了一番嘲笑。却不料蓝忘机只撂下一句:“江宗主,门生将至。”便带着魏无羡御剑而起。
魏无羡如同被下了禁言术一般一句话都未说。蓝曦臣上前几步,自怀中取出一瓶灵药,递与江澄:“这是姑苏疗伤灵药,望能有所助益。”随后亦御剑而起,与蓝忘机并肩而行。凰琴知趣一般跟在后面,未曾落远,凤琴却兀自跟在江澄身侧一尺之距。江澄嘴唇翕动,本还想再问点什么,抬眼只见一道背影绝尘而去,只得作罢。凤琴微动,似欲将二人心语传知。
四下复归平静,惟余水声拍岸阵阵,晨光满地。
江澄独自一人立于湖边,见得凤琴在身,仿若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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